四月應是萬物復甦的開始,向往一切的美好事物。但是在上海,卻是那麼的淒涼。大街上幾乎空無一人,小區門口層層加碼,是鐵絲網一層又一層的加固,是無盡的牢籠。
這個月的心態發生了許多次的轉變。
月初浦西開始全域靜態管理,但是住在浦東的我已經關了快兩周了。但是何時能放出來還是未知數。又沒有物資的儲備,經過一周的消耗基本差不多了,還要考慮接下來的日子怎麼去活。那個時候基本就是只能靠每天 6 點的叮咚活著,但是還不一定能夠搶到的。從沒有想過過生日能過的這麼苦,雖然我是一個不提倡過生日的人,不喜歡形式主義的人。基本那個時候就是一頓只吃兩個土豆,水煮餛飩皮,醬油拌飯吃了好幾天。每天都在擔心,明天或者後天我還能吃什麼。僅存的肉類和速凍也是不捨得吃,三天餓兩頓,沒有盼頭的日子是最絕望的。
剛開始的時候,樓下超市還能買到一些吃的,雖然也只有速凍和泡麵了,當時我想超市不關至少餓不死,然而一切來著太快,一覺醒來超市關了。相繼盒馬,美團買菜等等買菜渠道一一關閉,僅剩叮咚還苟延殘喘,這使搶菜更加雪上加霜了。再後來,叮咚也買不到菜了一直缺貨狀態。慶幸的是,我加入了小區群,隨後各種團購群隨之而來,一發不可收拾。而在這樣一個環境下,不靠團購是要餓死的。面對剛開始的團購,混亂以及高價菜,卻又不能不團,沒有想過會有一天連自由選擇蔬菜的權利都沒有,只有蔬菜盲盒。價格則是 ¥10 / 斤不等。總體價格在 2-3 倍以上。就是這樣的條件下,發了芽的土豆不捨得丟,切一切還能吃。有的菜放爛了,掰掉幾片葉子還能吃。很多時候不是我想吃什麼,而是什麼快爛了,吃什麼。
從剛開始的蔬菜團購,到現在的各種團購,已經發展到開始團購冰淇淋、西瓜等。原來不知不覺夏天來了。而這個春天不知不覺在每個生活在上海的人匆匆走過,像一個過客。也可能是整個小區團購太多,加上管理的混亂,很多老人和犟種不能做到足不出戶,小區從上個月以來是天天榜上有名。
每天的重置 14 天輪迴,一次又一次的擊破最後一道防線。這一個月以來吃過的苦,也只有自己清楚;也看到了許許多多的事情,亦是身邊的或是網絡上的。隨著四月之聲的席捲網絡,真的覺得很可笑但更多的是可悲。因為那都是真實發生的,在如今這個曾經被人向往的一線大城市,國際大都市。現在卻是那麼荒謬。那時候我已經被關了整一個月了。多少的孤獨、絕望和恐懼,在安靜的夜晚,第二次觀看這個視頻時,眼角不禁濕盡了。
長時間封閉的孤獨和恐懼,每一天都籠罩著我,讓我每天都無心去幹一件事情,我不是一個能夠學會苦中作樂的人,長時間壓抑的心情,讓我做事效率也特別低,精神恍惚,浪費了多少時光。每天花在做飯吃飯的時間也特別長。在此之前我是一個不會做飯的人,而現在我不得不去學怎麼做菜,儘管不會很好吃。雖然也只有老三樣,能吃飽,能下嚥也夠了。隨著一天天過去,生活用品也開始短缺,畢竟菜沒有可以團盲盒,但是團生活物品太少了,我是一個有備無患的人,如果沒有備,就開始恐慌了。還在現在情況情況有所好轉了,樓下超時開了,雖然是通過志願者和樓組長每天輪流幾棟樓去買,按照現在的情況大概半個月能輪到一次。除了超市,也有其他渠道能買到一些生活用品了,雖然價格高點。
就這樣,四月在絕望、恐懼、孤獨中度過了,這大概會是人生中最難忘的一個月了。
寫在後面:一周一周過去了。天氣也開始熱起來了,被關在房間裡的日子越來越難受了。剛剛得知消息,小區昨天已經清零了,雖然不太可信,但真的希望快要熬出頭了。